中國石油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副院長、教授 董秀成

　　全球石油化工網在第三屆中國石油石化行業發展國際論壇報道：

　　董秀成：很高興有機會參加今天的論壇，感謝《中國石油石化》雜志社，今天跟大家一起交流的題目應該說是老生常談的問題，但也是經久不衰的問題，因為社會長期關注這個問題，所以也是一個老問題。

　　我想主要有幾個方面。

　　第一，改革的歷史；

　　第二，改革的考量因素，從政府層面，做成品油改革主要考慮什么？

　　第三，主要的爭議；

　　第四，現行政策；

　　第一，改革的歷史。該說重要標志性的就是98年，98年是一個轉折，因為在這之前基本上石油是國家規定價格，98年開始做一些價格的改革，這是一個轉折點。背景大家都很清楚，就是兩大集團實行重組，重組當然國家從政策層面上要有所表示，從價格上來說，國家必須有一個政策調整，所以98年開始，國家對成品油開始實行政府指導價格，也就是和國際市場開始掛鉤，當然期間也有一些不斷的調整，比如2000年的時候，又做了一次微調，2001年的11月應該說是進一步完善。

　　同時國家為了調動企業的積極性，允許它可以在國家定價的基礎上來浮動，定一個8%的上下浮動額，但是與此同時，國家也發布了一個通知，對當時的價格做了一個限定。這個價格機制應該說持續了一段時間，而且我認為效果還是不錯，在當時也不是太敏感。但是在2002年下半年以后發生了變化，主要原因是國際油價持續上漲，這是最大的背景。國際油價持續上漲，就出現了國內成品油價格也將大幅度上升，這樣的局面出現以后，國家考慮到國內的壓力和承受能力，所以不得不終止了價格的指導機制，也沒有廢除，但是也不再執行了。所以這個問題就變成了一個無章可循的事情了。終于在2005年形成了現在的價格形式。它和上一次三地成品油掛鉤最大的變化，就是由直接掛鉤變成的間接掛鉤，現在的價格管理辦法是成品油和原油。

　　第二，從政府考量來說。主要的是確保市場供應，如果市場不能管控了，這是政府最關心的事情。所以價格制定過程中，是國家最重要的考慮。第二就是石油利用效率，從長遠來說我們發展科學理念，實現可持續發展，價格作為重要的杠桿應該發揮作用。所以說國家在制定國家政策的時候，這個也是作為非常重要的考量因素。第三社會利益公平。大家多知道油價浮動，不管是上調還是下降，利益分配的過程，在這個過程中肯定有人損失，有人利好，誰來維護社會公平？很顯然是政府，這也是政府要考慮的問題。

　　第三，主要爭議。媒體人都很清楚，一直在爭論，一個是油價要與國際接軌，有一列理由，比如如怎么不接軌，但是我講不接軌不可以。因為大量的原油進口，如果不接軌，誰來進？如果這個問題可以回答的話，可以不接軌。第二，如果價格不接軌，外資、民營資本誰來投資這個行業。另外如果不接軌，那么走私如何解決？如何來控制？所以說必須得接軌。

　　爭議之二，油價為什么跟漲不跟跌？這也是很多人一直爭論的焦點。

　　爭議之三，油價為什么由政府制定？在當今形勢下，在目前中國的市場格局下，只能由市場來指導。因為政府定價和市場定價是兩個方面，我們現在是介于兩者之間，但是由政府來主導，因為沒有一個充分競爭的市場，然后政府又不管價格，那么這種現象是很可怕的。

　　爭議之四，國內油價為什么高于美國？這也是一個客觀現實，應該說在一段時期內出現了這樣的局面，但是總體來說，國內的成品油價格還是低于國外的，這里面主要是稅收的問題，因為美國的稅太低了，我們和其他國家相比，我們的價格還是低的。

　　爭議之五，石油利潤那么豐厚，為什么還要漲價？有三個原因可以解釋。第一，三大石油集團，它的水平就代表著中國的石油石化工業，它的利潤水平，其實就是整個行業的利潤水平，第二，無論是利潤的絕對值還是相對值，這些公司與國際大石油公司相比還是落后的。雖然我們看到中石油、中石化他們的利潤豐厚，但是我們沒有想到他們的成本付出，所以有這樣的誤解，整個利潤數據很大，但是它的資產和投資規模非常大，所以整體回報并沒有那么大。第三，大型企業集團也要有業績考核，它如果不盈利的話怎么辦，如何實現國有資產保值增值。我認為這也是一種社會的誤區。豐厚是因為看到數比較大，但是它的資產盤子實在太大了，像中石油超過了2.2萬億資產。那么它的回報是不大的。

　　爭議之六，石油價格制定不透明，從國家政策層面來說，石油價格管理辦法，應該說是非常透明的，在細節問題上缺點沒有辦法公布，因為有些細節問題公布之后，會引起商業性的投機和炒作，還會引起社會媒體的無休止的辯論。我認為從社會媒體，只要知道國家是怎么算的，我覺得就足夠了。還有匯率問題，比如我半年還是一個季度，匯率的參數是不是都要告訴你呢？我認為已經很透明了。

　　爭議之七，為什么國家不限價，我認為沒有什么可爭議的，只要符合國家規定，沒有超過國家價值限制，都是合法的。

　　爭議之八，為何油價漲快跌慢，這其實也是對上調敏感，下調價格不敏感而產生的。我覺得主要還是感覺的問題。

　　爭議之九，油價倒掛是否存在。其實原油產品不存在倒掛，我認為這也是一種誤區，批發零售價格倒掛在個別時間存在，但基本上很少，有過這種現象，但是非常短的。

　　爭議之十，大企業主導油價。這些大型企業為了漲價然后要求政府如何如何，制造油荒，安全是不符合常規和邏輯的，因為大企業集團領導都是國務院任免的，他要求政府來干這個事情純粹是想象和猜測。

　　第四，現行政策。

　　主要特點是四句話，一個是政府主導，市場導向，國際接軌，適度調控。但是有的時候調控大一點，有的時候調控小一點。取決于國內的宏觀經濟形勢，比如通脹形勢，有沒有壓力等等。在矛盾方面，這里面出現時間滯后的問題，就容易出現投機和自私，容易上市場混亂，這些問題下一步要改。另外成品油價格改革和成品油流通體制之間缺乏有效的協調，這個之間是有缺乏一個系統協調的，所以出現同質不同價，同一個地區出現混亂的現象。

　　第五，改革方向。現在也存在以下一些爭論。

　　一、一步到位還是漸進改革，這種爭論不管在學術界還是在政府，都存在這種爭論，我覺得未來這個方面肯定還是不會放開的局面，但是價格管理辦法還是要完善。

　　二、直接接軌還是間接接軌。比如直接接軌，汽油和汽油之間，柴油和柴油之間，那誰還討論合理利潤呢，沒有人爭論了，所以我考慮是搞直接接軌，發改委也沒必要隱瞞那些參數，直接接軌就行了。

　　三，完全透明還是半透明，我主張還是半透明的好。

　　四、是政府制定還公布價格。我主張是公布而不是制定價格。

　　改革方案的總體思路，因為成品油總體來說還是關系國計民生的產品，所以還是壓謹慎、積極穩妥，逐步完善，但是總的方向是市場化，將來國家不再管價格，價格就是市場推動，這是根本的方向。但是這個目標到什么時候能夠實現？很簡單，什么時候能充分競爭了，什么時候這個目標就實現了，所以我剛才講，價格改革如果跟市場流通體制改革不配套的話，光談價格，不討論市場開放的問題，實際上價格改革最終也很難實現市場化，這兩者相輔相成，沒有完善的市場，沒有充分的市場進入，價格上企業來定也是天方夜譚，所以必須要結合，總的來看，現在國家對市場越來越開放，而且市場精整程度比過去也好多了，我們過去批發企業只有中石化，中石油，現在批發企業已經越來越多了，所以未來這個市場競爭應該是越來越競爭的，這個方向是這樣的。如果不競爭，談放開價格那就是不可能的，那是一廂情愿的想法。

　　今天中午我在學校開會的時候，還有兩家媒體打電話，說最近幾個要交界兩大集團來定，我的判斷是今后一兩年價格改革還是完善在石油價格管理辦法，而不是放在價格放開上，在當前市場格局下，放開價格是不可能的，我認為在最近媒體的炒作和專家說的話，我認為是誤傳和誤解。我想可能會有在幾個方面調整。

　　第一，調價周期，調價頻率加大，我認為價格管理辦法的基本內涵不會改變，但是調價周期，也就是把調價時間縮短，我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。

　　第二，可能會由原來的價格制定，改為價格公布。取消原來的行政審批，我想這個是有可能的。也就是說，我按規則來辦，不需要層層上報國務院批準，我想這個可能是要改革的。

　　第三，在價格參考掛鉤的方面上可能會有調整，在現有石油價格管理辦法上修訂和完善，我想這個改革是目前應該正在做的事情。至于什么時候沒有這套辦法了，就實行企業定價了，在我看來，至少三年之內沒有這種可能。肯定還有政府來主導，但是會離完全定價，市場化定價是越來越近。如果新的價格管理辦法一旦公布，大家會發現它可能離我們市場定價就差一步之遙。應該是這么一個情況。

　　所以我想大的方向國家在考慮到下一步出臺的東西大概也就是這些，決不是今天中午兩家媒體說的，說價格會交給中石油、中石化、中海油來制定了，我認為這是一種誤解，絕對不可能。我認為是由制定改為公布。當然還要培育市場，如果沒有大量企業進入這個市場，再談市場化是完全沒有可能，國有企業做強做大，中央企業來加入這個市場行列，這個時候我們再談價格就很簡單了，之所以價格爭論這么大，就是因為很多企業沒有進入這個市場，現在說中石油、中石化壟斷這個市場，我覺得他們并沒有壟斷，只是說他們規模大了一點。現在能夠說真正占有壟斷地位的實際上是在上游，但是上游也不是絕對壟斷，因為還有中海油，現在我們社會普遍來講兩家壟斷，確確實實是冤枉的，但是確實沒有形成充分競爭，這也是客觀現實，如果形成充分競爭了，我們形成的價格改革和價格機制都沒有了。我想正是有這一系列問題，才會有社會非常關注的石油改革問題。

　　我跟大家探討的問題就是這么多。謝謝！

   
　　主持人：剛才董院長能夠很系統，很邏輯的不回避這些問題和現在市場上對成品油價格主要問題，而且比較針對。也把自己的想法很系統的講了出來。有什么問題可以提問。